“今夏，今夏？”

【资料图】

“姨，您叫我？”

“今夏，今晚要早一些歇息，明天要做一个最美的新娘。”

“姨……”今夏伸出胳膊搂住了林菱，林菱轻轻抚着今夏的后背，悄悄落了泪。两人半晌没有说话。

“姨，谢谢您当年不计前嫌救了陆绎。”

“傻孩子，姨是医者，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？”

今夏娇嗔: “那您还让我一命救一命。”

“谁让你编故事骗我了？”

“那还不是丐叔，他说您不医官家人。”

“今夏，丐叔没有骗你。可能一切都是天意，见到你那一刻起，我就有种异样的感觉，虽然我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。也可能是姐姐在天有灵，冥冥之中引着你来到枫林坳。”

“姨，我垂危之时，您哭了，是吗？您舍不得我。”

“孩子，那是姨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儿，我没有想到你的血流速度异于常人，我更没想到，你肯为了陆绎牺牲自己。”

“姨，丐叔都告诉我了，您和丐叔为了解我身上的蛇毒，两天两夜翻找医书，不眠不休。十几个时辰过去，没找到办法，您崩溃大哭，说，如果不能救治今夏，我宁愿陪她而去。哭过后，您冷不丁跳起来，说，不行，我一定要救活她。您疯了似的继续寻找，蓬头垢面，不顾妆容，丐叔说，他从来没见过您这副模样，就像个美丽的小乞丐。”

“听你丐叔胡说。”林菱本来是掉着泪，被今夏这么一说，忍不住噗嗤笑了。

“姨，枫林坳，您给了我和陆绎第二次生命，京城，您又给了我和陆绎第三次生命。姨……”今夏忍不住，眼泪扑簌簌成窜落下来。

往事一幕幕在眼前……

“今夏，今夏……”娘俩哭成一团。

良久，林菱轻轻推开今夏。伸出手温柔地替今夏擦去眼角的泪。“今夏，明天是你的大喜之日，咱们不哭，应该高兴才是。姨答应你了，就不会离开，姨还要给你调理身体，时常能见。"

"能得到医仙的垂爱，小女子真是三生有幸。姨，您真好。"

林菱一个手指头点了点今夏的脑门。"你这个丫头，说哭就哭，说笑就笑，耍赖撒娇占个全。"

"反正姨也不嫌弃。"

"好了，今夏，去睡吧，乖乖的。"

"嗯，姨，您也好好休息。我今晚想去娘那里睡。"

林菱很欣慰。"我们今夏到底是长大了，去吧。"

"娘，娘……今夏推开门，轻声叫着，娘，您睡了吗？"

袁大娘哪里睡得着？正暗自垂泪。听得今夏进来叫她，赶紧擦了擦眼睛，假装睡着。

"娘……"今夏轻手轻脚钻进娘的被窝，伸出胳膊轻轻搂住了娘的腰。

"娘，您睡着，我不扰您，我就小声和您说说话。"

"娘，那年夏天，您把我从堂子里领回来，给我洗了澡，换了干净衣服，给我做了一桌子的菜，您说，孩子，吃吧，娘不能让你大富大贵，可是娘会让你吃饱穿暖。那天，是我很久以来吃的最香的一顿饭。"

"吃过了饭，我抹了抹嘴，冲您嘻嘻笑。娘，您当时说，这孩子，真喜庆，招人稀罕。娘也不能总孩子孩子的叫你，娘没啥文化，现在是夏天，你今天跟娘回了家，娘就叫你今夏吧。"

"今夏叩见娘亲。"今夏乖乖跪下磕了三个响头。"娘，娘，娘！今夏有家了。谢谢娘！"

"娘，您给了我一个家。从此以后，无论严寒酷暑，无论春夏秋冬，有娘，有家，今夏就是最幸福的孩子！"

“那年，我淘气，从树上掉下来，摔断了胳膊，娘一边骂着我一边掉着眼泪，抱着我一路跑到医馆。回来娘还给我做好吃的，给我讲笑话，晚上哄着我睡了，您就忙着泡豆子，筛豆子，磨豆腐……娘，今夏对不住您，让您为我操碎了心，受尽了累。”

“娘，那年……”

“今夏，别说了，别说了，”袁大娘再也控制不住，搂紧了今夏，娘俩搂在一起，呜呜呜地一起哭了出来。

“娘，我知道，我都知道，您嘴里骂我，可行动上都在护着我，您可以为我不要尊严，不在乎失去生命。在今夏心里，您就是亲娘，这一辈子今夏都爱您，敬您！”

袁大娘使劲搂着今夏，哽咽难言。

“娘，您还记得吗？那年，师傅将我收为徒弟，您嘴上说，她师父啊，她要是不听话，您就可劲管，打也行骂也行，千万别手软。”

“可是，每天晚上我一回家，您就立刻转着圈的上上下下扑哒我，看看我有没有受伤。后来好一阵过去，您晓得我不会挨师父的打，但是听说练武本身就会受伤，您在家转悠了好几圈，垫着一双小脚跑去师父那里，说啥也要领我回家。还哭着编了谎话说您一个人在家害怕，有今夏陪着才好。”

“师父哈哈大笑，把我和大杨打发走，他跟您说，袁大姐，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您绰号袁大胆，您这演技也太拙劣了。今夏在我这学艺，你尽可放心，有一点儿闪失你拿我是问，如何？”

“师父跟您再三保证，您才勉强同意了。”

“你个小兔嵬子，你哪里知道的这些事儿？”

今夏一听娘开始骂人了，知道情绪缓和了许多了。笑着说，“娘，您忘了我跟师父学的什么了？追踪术，我还会偷听，哈哈哈，这不是跟师父学的，是自学成才。”

“哼，你不仅自学成才，还带坏了大杨。”

“嘿嘿，娘英明。”

“今夏，明天过后，你就是陆府的夫人，在家从父，出嫁从夫，虽说陆绎那孩子对你甚好，可他世代官家，少不了家里有许多规矩。就算他宠着你，还有丫头仆人，你要谨言慎行，莫要失了身份，平白给自己添堵，也让陆绎不好做。”

“知道了，娘，您放心，我记着您的话了。”

“今夏，虽说嫁出门的女，泼出盆的水，可是你要记住，只要娘在，这里，就永远是你的家。”

“娘，我记住了。”搂着娘的腰，今夏突然不想嫁人了，娘亲的怀抱真暖。

这一夜，辗转难以入睡的不光是今夏，袁大娘，林菱。

陆府，丐叔喝着美酒，哼着小曲，复习一遍自己的任务，闹洞房，然后就昏昏睡过去了。

陆绎到祠堂拜过祖宗和父母。就一个人在内院溜达，没有一点睡意。

岑福检查好一应事务，来看看陆绎。

“大人，大人……”

“岑福，有事？”

“大人，您这……是吃多了？还是喝多了？”

陆绎一瞪眼。

岑福假装没看见，继续唠叨着，“大人，其实卑职也睡不着，卑职想着明日一应事宜，便一刻也睡不着了。经历这么多，大人与嫂夫人终结连理，岑福也想略表心意……”

“等等，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
“岑福也想略表心意”

“不，前一句”

“大人与嫂夫人终结连理”

陆绎笑了，那种毫不掩饰地笑。

“岑福，既然你叫了声嫂夫人，你该知道，除了工作，私下里你应该叫我什么。”

“是，大哥，岑福恭祝大哥大喜！”

陆绎拍了拍岑福肩膀，“岑福，你的事儿，我和你大嫂都记得。我去睡了。”

说完陆绎背着手回了卧室。

岑福愣在原地，“啥？我的啥事儿，你俩都记得？”